很多年以来相互称呼不喜欢称呼“同志”了,改成了称呼先生、小姐。后来“小姐”这种称呼似乎有了点贬义故而又改成了称呼“女士”。也有称呼“夫人、太太”的,但是不多。我不喜欢“先生、太太、小姐”的称呼,宁肯称呼男哥们、女哥们,或者干脆直呼其名。
说起哥们,我的记忆里有许多关于哥们的趣事,或许还有是爷们相称的。
我们生产队有一个老头Y,现在如果健在的话没有一百岁也得九十以上了。也就是说他比我得长三十几岁,纯属父叔一辈的长者。虽然我们的年龄有不小的差距,但是我们很投脾气,很说的来。这个老人为人耿直,脾气暴躁,是非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狡诈圆滑。他很喜欢我,无论黑天白天雨天雪天大风天只要有空我们就会聚在一起。老人不太喜欢喝酒,烟也用得有限。我们在一起喝茶,他叼着他的烟袋,我偶尔卷根大炮。我们天南地北的海聊,但是决不胡说八道。因为他比我父亲小,我称呼他为叔。按咱们北老山的习惯,没有实在亲戚的叔侄关系是可以胡哨乱哨的。但是我们俩从来没有过,我很尊重他,他跟我也一直很有长者之才。 七三、七四年集体户受大环境影响走向低谷,园子旱了、荒了,日子不像以前那么红火了。有一天我与老人聊起园子、日子、集体户。怹问我:你们那园子是咋整的?荒成那样磕碜不磕碜?那么多粮食、秕子的,猪却饿得嗷嗷叫!不过了?我很无奈的向怹说了说集体户的状态,诉苦还没诉几句,怹大声对我说:你走得了你也走,你走不了,你还得踏踏实实过。当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你们集体户就是你们的家,都是北京来的,谁多干点少干点有什么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多耪几下园子、多挑几挑水能累死?……我真臊死了!自个家的事怎么自己就想不明白呢?老头子的棒喝不仅当时使我深受教育,就是在以后几十年的工作中也一直影响着我。 还有一对知青两口子跟他们家关系也特别好,只是他们六八年下乡,七零年就双双调离了。几年过去了,集体户的人已经十去七八,有一天他忽然很意味深长的问我:C、D原来与我们家关系那么好,走了有些年了,可是连封信也没来过。你如果走了是不是也这样呀?我很无语。是呀,一场热风虎头蛇尾,打着大旗来的,悄没声的就散去了。几年以来集体户的哥们姐们在村里都有了各自的关系户,但是真没听说谁走了以后来个信继续保持联系的。或许就是我没听说吧,反正当时村子里谁家如果接到信件是很难不被别人知道的。 爽直对爽直,我虽然很替早走的那些人尴尬,但是我还是很痛快的回答老人:我不会那样,我一定会有信来。但是如果没有人与我互相通信,我能坚持多久就很难说了。老人听了哈哈大笑:你是看我不识字呀! 我离开农村以后,真的与他们家通信联系了很多年。当然我与村里保持联系的还有几家。零四年我离开二十九年后再回到村里时居然还有人留着我当年写去的信,真让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一个老人W,比Y可能还要大几岁,与我的关系也很好,不是一般的好。我与W的关系好可不是因为常接触说得来,而是另有原因。这个老人的家庭不敢恭维: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说了一个刁蛮老婆,又生出了好几个窝囊孙子。老人很不幸,很可怜,经常受儿媳妇虐待。那么大岁数,身体又不好,还得天天去干活挣分。虽然没听说直接挨打,但是被推搡、辱骂却是家常便饭。赶上儿媳妇不高兴被掀翻饭碗,弄得满身满脸都是。 老人看园子,我看青。我经常去园子屋坐坐。我们集体户改善生活,我想着给怹送点好吃的东西。怹身体不合适时,我劝怹不用歇工,不要耽误挣分,也免得把这个挣分的好差事弄没了,我顺便帮他照应一下就行了。生产队长也乐不得这样。有我常去他的园子屋,祸害园子的人也不太敢去了。为此他很感激我,一度非得要与我拜把子。真应了当地一句话:那可难!列车上的人应该知道这个“难”字可不是困难的“难”,而是“不可能、不适当、不可以”的意思。这个既瘦又矮的老头不要看他在家里受气,护起孙子来就像野狼护崽,十分彪悍蛮横。有一次知青老师把他当孙子训哭了,他以老卖老、不依不饶的找老师拼命。当村的能说得上的村民、、校长、老师谁劝也不行,书记、生产队长都不行。不知道谁想起我来,派人把我找去了,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呢。我去了以后什么也没说,踹了那个惹事的孙子一脚(当然是亲昵的),搂着没磕头的“王哥”就走。那个老头居然什么也没言语,乖乖的跟我就走了。
村里的很多事让我不可忘怀。不要说是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也不要说教育贫下中农。我只想说朋友,同令的、忘年的都可以是朋友。朋友不分辈分,只要脾气秉性相投就可以是朋友。我在扎旗八个年头,一直都在村里。村子以外不要说村民、干部,就连知青也不认识几个。但是我深深的认识到扎旗人的朴实、中交,如果有幸结识到扎旗人为朋友那可是终身的荣幸,千万不可错过吆!